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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花，什么是你侬我侬？”南宫醉月冷不丁凑上前。
隔着那层淡紫色的轻纱，他的气息悉数喷在慕晚璃面上，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慕晚璃愣了片刻，闹了个大红脸。
沈芊芊笑得一脸阴险，眼神一动，正要开口解释。
“你别教坏了他！”慕晚璃扯住了她快步离开，南宫醉月迷茫地跟在两人身后，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芊芊命人备下酒菜，三人有说有笑倒也融洽，只是席间她总是忍不住捉弄南宫醉月，还屡屡吓唬他要把乌鸡炖汤，他嘴笨说不过沈芊芊，经常都要求助于慕晚璃。
眼见着南宫醉月吃饱喝足在一旁喂鸡，沈芊芊忍不住笑了，“晚璃，想不到绕了一大圈你居然跟他好上了！”
慕晚璃满头黑线，这叫什么话？
沈芊芊也不理会她，边喝酒边自顾自地说，“不过，听竹哥哥说信王爷虽然这样，但心地很好，跟了他你总不会吃多大亏，依我看定王爷将你赶出栖凤坊八成就是看他的面子呢。”
嗬！也就只有善良如沈芊芊，才会这么看南宫墨那个见色忘义的卑鄙小人了！
“芊芊，你真喜欢竹修言？”慕晚璃蹙眉看她，沈芊芊本来还眼底带笑，但扭头对上慕晚璃严肃的神色，眸光微黯但旋即掩去，依然只顾着喝酒。
“晚璃，你觉得我们花楼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过了片刻，沈芊芊才开口。
名节？自然不是。
金钱？也不长久。
说实话，慕晚璃也不知道，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花楼女子，那不过是这具身子原主的一个身份罢了。
沈芊芊殷红的唇微微动了下，吐出一个字，“梦。”
慕晚璃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身穿黑皮衣黑皮裤的汪峰，坐在红色的大皮椅上，一脸蛋疼地问——说说你的梦想。
“你当我真傻啊，竹哥哥是齐月国闻名的医圣，我当然知道与他不过镜花水月浮萍一场，”沈芊芊苦涩地笑了，“可是我就是流连此间无法自拔，风月也好戏言也罢，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梦嘛。”
听过许多人说人生如梦的话，慕晚璃大都觉得矫情造作，然而沈芊芊的话，却直击她的内心：
至少我爱过一个人，很用力地爱着；
即便知道尘缘如戏，但只要一日带妆，我都会笑着努力去爱他……
末了，慕晚璃轻举酒杯，与她隔空碰了下，“竹修言前世一定拯救了天下，今生才会得到你。”
一声轻笑声传来，“依着我看，他前世怕是弑父杀妻，今生才会这么惨跟她在一起吧。”
慕晚璃眸色一紧，不待她出手，沈芊芊一柄银勺直扑对方面门，对方侧头避过，已避至近前。
慕晚璃正要动手，对方却抢过桌上的酒壶，快速退至安全区域，“不过讨杯酒喝，至于这么喊打喊杀的？”
“琴离歌，你个混小子，别以为你姐姐不在，我就不能教训你了！”沈芊芊气急败坏，一拳砸在他胸口。
琴爷哼都不哼一声，站在那儿硬生生挨了一下，沈芊芊的力量慕晚璃心中有数，给她这么砸下去都没事儿，他也挺能扛。
“又是你！”南宫醉月大步上前挡在琴爷和慕晚璃身前，“你别打迷花的主意。”
噗哧——
沈芊芊转怒为笑，“晚璃，还说你跟他没什么，你瞧瞧他那护食的样子。”
慕晚璃不禁又羞又恼，将南宫醉月扯回身后，“去跟乌鸡玩去，不然下次我不带你出来了啊。”
南宫醉月见她不似玩笑忙不迭乖乖去一旁，不时拿眼偷瞄三人。
琴爷不看慕晚璃，而是冲沈芊芊痞痞地一笑，“多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我呸——”
沈芊芊的吐沫星子直逼琴爷面门，慕晚璃没憋出笑出声，琴爷非但没有恼，反而好像心情更好了，他径自在桌边坐下，拿起慕晚璃的筷子吃着剩菜。
“琴离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又看秀亭苑生意好，跑来偷师的？还是想拉些狐朋狗党去你的轻烟绿柳？”沈芊芊叉腰坐在桌前像个生气的河豚。
“偷师？”慕晚璃狐疑，秀亭苑虽然生意好，但他也犯不着来沈芊芊的住处学什么吧？
琴爷见她如此心下了然，“慕二小姐，想必你不知道这秀亭苑的老板是谁吧？”
慕晚璃闻言一怔，但旋即明白过来，惊讶地看着沈芊芊，“你……”
“晚璃，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总不能四处宣扬吧？”沈芊芊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让你无事生非、让你挑拨离间！”
慕晚璃不由得笑了，她知道依着沈芊芊的性子倒不会刻意瞒着，只是身为花魁居然是老板，她着实令人意外。
琴爷的目光落在她温柔的侧脸上，一时间有些疑惑，那日与烟廊亭交手时杀机腾腾的她、对上南宫墨满目悲凉的她……还有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她，究竟哪个才是真的？
“月色恰好，春意正浓，两位美人没有陪伴岂不无聊？”琴爷桃花眼微眨，“琴某愿……”
“若是你，”慕晚璃转头盯着他，杏眸闪光朱唇轻启，“月下宁醉孤酒。”
哈哈哈哈！
沈芊芊极其夸张地放声大笑，枉琴离歌自诩风流公子，也有吃瘪的时候，实在是大快人心！
琴爷颇为妖媚的俊颜凑近她，“慕二小姐的眼中……当真就容不下琴某？”
慕晚璃美眸眼波流转，计上心头，其实她早就看出沈芊芊与琴离歌应该关系匪浅，她也不好拂了沈芊芊的面子，“琴爷真想留下？”
见她笑中带刀，琴爷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果然，她下句话语出惊人，“一盏茶一千两，一个时辰六千两……”
“那一晚上呢？”琴爷松了口气，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他而言还真不是问题。
慕晚璃秀眉轻挑，这货果然有钱啊，眼睛都不眨的，“一晚上，三万两。”
琴离歌从怀中掏出银票径自放在她面前，慕晚璃接过数了数果然是三万两，她收入袖中满意地点头，“对了，这只是你坐陪的价码，不许说话。”
琴离歌的俊脸瞬间就青了，她是故意的。
“晚璃，坐陪的钱银你收了，便宜便宜我，”沈芊芊挤眉弄眼，“琴离歌，说一句话一百两。”
“你真当我是这齐月国的皇上，一字千金啊。”琴爷眉都锁在了一处。
“一百两。”沈芊芊大手一伸就在他怀中摸索银票，琴爷急得连忙挡住，“哎哎，沈芊芊，琴某可是冰清玉洁的……”
“二百两。”沈芊芊毫不客气，慕晚璃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沈芊芊真是孺子可教，有自己的风范。
最终，琴爷将身上剩下的两万两悉数交给了沈芊芊，这才勉强换回了话语权，沈芊芊也不再为难他，命人撤了残羹冷炙重新备上温热的好酒。
慕晚璃手托香腮望着夜空，琴爷和沈芊芊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
从他们两人的对话中，慕晚璃总算知道原来琴爷如此惧怕沈芊芊，是因为她与琴爷的姐姐是结拜姐妹，名义上来说，沈芊芊也算是他的半个姐姐。
更令她意外的是琴爷的姐姐并非等闲，她便是自己之前最后一任花魁之首——齐月国第一歌姬琴离落，当初大司乐凌言都多次相邀，请她入主宫中乐坊，但她婉言谢绝，此后没多久便创办了轻烟绿柳，与自己的双生弟弟琴离歌一同经营，倒也有声有色誉满齐月。
“慕二小姐，听闻你离开了栖凤坊，可有意来轻烟绿柳？”趁着沈芊芊喝酒的功夫，琴爷总算得空跟慕晚璃搭讪。
慕晚璃睨了他一眼，沈芊芊抢白道，“别逗了，去轻烟绿柳跟你那个就会搔首弄姿的水仙儿并列花魁啊？我们家晚璃可不好这口，再说就算了要来，也应该是来秀亭苑，哪儿轮得到你抢人？”
琴爷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琴某别的没有，但是钱还是出得起的。”
慕晚璃轻笑，笑声落入夜色中凭填了几分撩人的味道，莫说琴爷，就连沈芊芊都有些失神，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要的，可不是花魁这么简单，更不是钱。”慕晚璃玉指抚过杯沿，一字一句，却颇为认真，“我要名噪天下，富可敌国。”
区区八个字，琴爷不羁的俊颜染上肃色，这个女子的野心绝对不小。
“琴爷莫非觉得你的轻烟绿柳能满足我？”慕晚璃摇头笑了，甘琼入喉，秀颜飞红。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琴爷竟然觉得她说的绝不是酒醉后的胡话，他见识过她诡异的武魂，也见识过她对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王爷。
这女子如烈马，桀骜难驯，却也如美酒，香醇馥郁，如此神秘的女子，也许真的能掀起一番天地。
“你侬我侬是什么意思？”南宫醉月冷不丁冒出一句，惊得慕晚璃倒吸一口凉气，忙不迭用手捂住他的嘴，“南宫醉月，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