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饮酒浇愁 细心抚慰

安夕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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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心医治恒磊时间,命令自己全神贯注,只怕如同姑姑和爹一样,十年不见。那日在李府门前终于想明白为何当时姑姑要我寻爹过来,怕是她当时生无所恋,只想见见亲人吧。可惜路途太远,耗尽她的等待,最终才留给我们那样一个惨痛的画面。

    安抚磊儿睡了,才小心出屋。不知不觉早已长大的弟弟应是已经意识到那日之后的改变,这些日子很是懂事,从不提起任何可能勾起彼此情绪的话。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叹一口气,独自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内冷冷清清。原本守在这里的护院刘家父子也让我遣回方府,小宅如今只有我、磊儿和云裳三人住着。现在的我不能再受爹娘的一点恩惠,否则也是将他们送到祖训铡刀之下。点起暖炉,在躺椅上坐下,默默想着未来的生活。

    一摸手边的茶壶,茶水早已凉透。心中有些寂然,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急忙站起走到院中。握着找到的铁铲,凭着记忆,在地上一铲一铲掘起土,心中有些期待,有些惶恐。终于等到铁器碰撞木头的声音,心下高兴,急忙挖出木箱,匆匆打开,抱出一坛酒,又匆匆把木箱掩回到土中,才拍拍手抱着酒坛回到自己屋中。

    此时屋内已经热乎许多,刚刚挖地也确实费了不少劲,出了些薄汗,索性解了外衣,搭在屏风上。细细净了手,擦了酒坛,才坐在躺椅上,斟一杯酒,对着京城寒凉的冬夜,徐徐啜饮。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慢慢吟诵出卓文君的《白头吟》,重复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唇边扯出嘲笑,自己得了两个“一心人”,但此刻都已离开。而且都是自己先离开,留一个萧索背影给他人。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摸出李泽那日送给我的小镜子,轻轻打开,铜镜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也只能是个模糊的轮廓。慢慢起身,走到床铺旁,打开木匣,放入小镜。

    走到桌边,吹熄油灯,又慢慢摸回躺椅处,无声坐下。再饮一口酒,遥想当年少时的我知悉了民间“女儿红”的来历,就央求父亲在方府院中为我藏下两坛上好花雕,想着日后出嫁时候全家共饮。甚至于日后有了小宅,有了竹园就都埋下了花雕,只是为了日后饮酒时候能有个念想。

    “嗬,”我不禁轻笑出声,那时年少啊。小宅院里的花雕才埋入三年,还有些涩味,淡淡的涩味竟然逼下我的眼泪。不禁叩问自己的内心,为何失去了李泽还能如此平静,甚至离开李府后不曾掉一滴泪?想了又想。刚刚开始恋情时候,李泽固执对我好,将一切世上美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温柔、专情、细心,让我一夜之间埋藏了关于建辰的所有记忆,让我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每日都是笑醒,所见俱是幸福。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泽与我之间分歧越来越大,大到我无法用忽略;不再每日见到他,却与我在一起的时间他总是恍惚,似乎我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努力却追却一直追不到,两人之间也越来越沉默。

    是那个时候吧,我低低问自己,那个时候的默默无言耗尽了我对他本就不算深厚的感情,耗干了我所有的希望,也让我的不安凸显。我坐起身,慢慢抱住自己,努力笑笑,只是那时的自己不承认罢了。

    倘若不是北邺太子相逼,我会这样毅然决然和李泽分开么?我不肯放过自己的内心。啜饮一口花雕,冰凉地酒液刺激着我的胃,也让我更加清醒。是啊,倘若这次不是因为他而伤害到家人,我会和他继续走下去么,会像我和施葳所言,嫁给他么?想了又想,脑中闪过他说不要再理会建辰时候嫌弃的表情,想起他不愿给我任何承诺时牵强的笑容,想起近些日子他每次相见时左顾右盼地眼神。如同一颗颗沙粒,磨得我内心生疼。没有这次的事,这些沙粒究竟会成为我未来生活的珍珠还是成为扼杀这段恋情的凶手,我无从得知。只知道那些流一夜泪的日子,我不想再度过。

    两人之间的缝隙,也无从弥补,倘若不是借着北邺太子的狠绝,我又怎能如此洒脱地放手呢?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太子了。顺手拭去脸颊的泪,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只是这份谢礼未免太大,我必须离开所有亲人,甚至沈妈。

    把自己抱得更紧,来获取一些温暖。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送走了痊愈而依依不舍的磊儿,日子越发空荡起来。

    “沐儿,快到年根了,要不咱们去万宅看看吧?”云裳试探着说,我知道她是怕我在屋子里呆太久闷着自己。

    “云裳姐姐,”我笑向云裳,“你不说我还忘了呢,你替我去趟吧,我实在是懒得出门。”我撒娇向云裳。看着她宠溺摇摇头的样子,心中一松。

    送走了云裳,独自坐在还残留些雪迹的院子里,细细想着自己的未来。行医救人或者游遍四方已经有了条件,此刻我却不想离开京城。一则父亲归隐一事还没有着落,二则恒磊和夏茹还没有成婚,只要这两件事完成,我想我可以离开得坦荡洒脱。可有什么遗憾?我暗自问,脑中闪过一个面孔。

    “有人吗?”门口传来好听声音,一恍然似乎是很久以前的时光。

    “哪位?”应着声站起,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竟是身着墨袍的建辰。按下心头的悸动,淡淡行礼,“民女见过三皇子。”

    建辰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怎么不邀请我进去吗?”唇边永远带着一抹笑容。

    起身,淡然侧开身,手臂一摆,“三皇子,请。”

    *

    恭敬谦卑斟了茶,双手递给建辰,方才落座。低垂着眼睛,静待着他开口。

    建辰轻咳一声,抿一口茶水,才慢慢开了口:“夏茹已经告诉我事情了,”他顿一顿,似乎看了我一眼,才继续说道:“对了,”他的语气更加低沉:“父皇自那日之后就一病不起,已经有些日子了。沐儿,你能否进宫看看父皇,也许此时只有你去有用了。”

    我慢慢抬眼,“三皇子今日来就是为此事吗?”眼神垂下,“沐曦医术不精,怕是很难从命。”双手交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呵,我猜到了。”建辰语气有些自嘲,“太医说父皇是郁结于心,注意修养就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再抿一口茶,屋内只听见茶杯盖相碰的声音。“对了,父皇早些日子封了我成王,我也在宫外有了府宅,改日你来看看。”

    有些惊讶抬眼,正撞上建辰笑笑的眼睛,“那,民女就要改称王爷了。”心中有个地方动了一下。

    “沐儿,”建辰轻声唤我,剑眉微蹙,“为何你非要和我这样客气?你和我之间为何要这样生分?”语气中有微怒,更有深深的无奈。

    我有些慌乱起来,眼睛也不知往哪里看去,“你……我……”竟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沐儿,”建辰认真看我,“你把我还当做朋友不好么?”眼睛里满满是诚恳。

    我眼睛看着他真诚眼神,袖中的手握着前夜做噩梦时候找出来的木梳,紧紧攥住。良久,才低低说了:“好。”

    建辰似乎高兴起来,“咱们去琴房说话吧。”说着,已经站起来,熟门熟路地走向小宅的琴室。

    看着变得宽厚的建辰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回神后暗自提醒彼此只是朋友了。自嘲一笑,跟着他的背影进入琴室。

    建辰已经在调弦了,知我进屋,抬头看向我,“沐儿,你看我的技艺生疏了没有。”说罢,开始抚弄琴弦,竟是《紫竹调》,一挑一拨间尽是认真。

    笑了一笑,走到建辰身旁,认真听起来。他就算离开京城这么久,琴艺竟是不输于在书院时候。

    这日,建辰在小宅呆了不多时,小宅却是充满了欢笑。他说着他在行军路上的见闻,我说着这一些日子的读书所得。建辰虽说了很多,却都避着一个人一段情,那个可能让我难堪的人,那个我无力去爱的人。心中暗暗有了感动。

    听着两人的笑声,一时间,仿佛时光并未走远。手机用户请浏览m.wenxue6.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